蓄谋已久（下）
祺我/一个小执念.
如果我对你的靠近是蓄谋已久，你还愿意爱上我吗？
04.
那天他来学校找我，我为了表示我的愧疚，请他去我常去的一家面馆吃面。我不确定他的口味，只能根据平时他吃饭的一些蛛丝马迹猜测他是不是喜欢。
面端上桌，我紧张地看着他吃下第一口。直到他点点头说“不错”，我才长舒一口气。
在喜欢的人面前 ，每个人大概都会很自卑。我们之间关系的进展，除了我蓄谋已久的一些小心思，基本上都在等他主动。
比如，那天之后只要他在北京工作，就会找机会约我出来吃宵夜。大多是12点1点的时候，交错盘杂的巷子灯光暗，他穿的黑一点，基本上不会有人认出来。
我是高度近视，高考后做了手术，有夜间眩光的后遗症。他见我总用手挡光，就把帽子扣在我头上。他这样细心，却永远看不到帽子下我满含热泪的眼睛和快咧到太阳穴的嘴角。
我和马嘉祺的关系变化转折点，是在认识严浩翔之后。
微信突然收到了好友添加的消息，对方说明是严浩翔。我心里疑惑，截图发给马嘉祺。他说是他推给严浩翔的，让我放心。
我心里高兴，不是因为拥有了严浩翔的好友，而是马嘉祺愿意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。在我看来，不管他喜不喜欢我，至少愿意把我当成他身边很重要的人。
严浩翔说最近在写一些关于社会现象的词，听说我在辩论队，想和我聊聊听一些不同的见解，找找灵感。
“之前一起聚餐的时候，马哥提到你，说有机会介绍给我们几个认识，今天终于见到了。”严浩翔与我想象中一样，礼数周到，行为绅士。我们之间的交谈，仅限于写词和马嘉祺，甚至我们的每一次见面，都会提前向马嘉祺报备。
他对待创作的真诚与纯粹很打动人，我想，这样优秀的一个人，未来一定有更广阔的天地。久而久之，我与严浩翔也成为了好朋友。我和马嘉祺在一起，也离不开他从中推波助澜。
他又一次发表新歌，以感谢为由邀请我和马嘉祺一起吃饭。因为身份特殊，时间依旧很晚。
我们三个都是有野心的人，想法不谋而合，聊到尽兴之处多喝了几杯，我和严浩翔一起喝过酒，很清楚对方酒量。但马嘉祺是第一次，我明显看出严浩翔一直在灌马嘉祺，喝到他拖着脑袋不说话但能正常走路时点到为止。
他劝马嘉祺送我回学校，说自己喝的太多，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，生拉硬拽把我们俩个推出门外，又冲我眨眨眼。我不知道他们私下聊过什么，这次吃饭的目的又是不是真的感谢，这都不重要。能和喝多的马嘉祺一起散步，千年等不到一次。我这时候只想抱着严浩翔说谢谢我的好兄弟，大恩大德无以为报，我愿意帮你写一辈子的词。
和马嘉祺走一起时，我习惯性跟在他身后。就看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走，我感到安心而平静。况且如果被人认出，我在他身后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但这次，走了没两步，马嘉祺就停下来不动了。
“怎么不走了？不舒服？”
他摇摇头，伸手拽我的衣服，说 : “和我一起走。”
我点点头，跟上他。他似乎还不满意，生怕我跑了似的，一直紧紧拽着我的袖子。虽然我没喝多，但温和的晚风吹来，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，跟着卷起的落叶穿过走过无数次的小巷和街道。
走到学校门口，他还是拽着我的手，我说我要回去了。他打开手机看消息，正当我疑惑之时，他突然低下头吻住我的唇。
昏黄的路灯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，不同于之前他每次拍摄时镁光灯的光。这是他离我最近的时候。
我心都要跳出来了。
“程见晚，我喜欢你。我知道因为我的身份，你要经受异地恋、承受流言蜚语，也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随意出门约会。但我一定会尽我全力地爱你，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从被吻开始，直到他说完，我都是保持着同一个表情。我觉得自己真是喝醉了，开始出现幻觉，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我怕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梦冲昏了头，忘记我自己是谁。
“不是因为喝多酒一时冲动向你表白，我想过很久了，你考虑一下。如果不愿意和我在一起，我们依旧是相见恨晚的好朋友。”
我看着马嘉祺发来的微信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我忘了自己如何回到宿舍，我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，摇摇欲坠地走完这漫长的仿佛一生的路。
他说的那些问题对我而言确实难以接受，异地恋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太多。不见面的时候，没人能保证我们的爱情就真的牢固到毫无嫌隙。况且我还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，我真的能承受网上那些言论吗？
但是他是马嘉祺，是日日夜夜支撑我生活的马嘉祺。我不信异地恋，不想主动追人，但如果这个人是马嘉祺，我就什么都不在乎，义无反顾地奔向他。
所以
“我愿意，马嘉祺。我也喜欢你。”
（严浩翔微信:马哥你到底上不上啊，我都跟你一路了。你不表白我追了啊。）
05.
和马嘉祺在一起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，他学校通告两头跑，我也忙着法院的实习和论文。偶尔抽出时间一起吃个夜宵，几乎没怎么见过面。
面对他，我远不如之前做朋友时那样自在了。我不好意思总是像其他小女朋友一样粘着他，怕他会烦会腻，亲热也都是他主动。
聊天也是，每天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他。我不会直接问他“你都不主动找我，是不是不爱我了”然后耍脾气几天不理他等他耐着性子哄我，只能通过他一次一次的主动来确认他没有后悔和我在一起。
但这样总是会出问题的。
他不会秒回消息，尤其上戏之后，几个小时甚至半天不回消息的时候也有。我知道他忙，从来不会责问什么，扮着一个懂事女友的角色。但毕竟是女生，时间长了再懂事也会难过。
辩论队接了新论题，是和国外的学校打比赛，我们都很重视，一整天都在准备这个命题。我抽出几分钟给他发了消息。
我好累啊，忙了一整天连午饭也没吃，想和他抱怨几句，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消息。虽然以前没有出现过这么长时间不回消息的情况，但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说他在忙。
晚上7点，我们终于结束论题准备。队长说一起吃个晚饭打打气，明天好大杀四方。我忍着低落的心情和马嘉祺报备，他对这些事很在意，即使不在我身边。
吃饭期间我并没有发现手机没电，马嘉祺的电话和消息我都没有收到。因为疲惫，浑身没劲心情也不好，我拒绝了他们想喝几杯的续邀，准备回学校。一位学长觉得不安全要送我回去，我看看没电的手机，也没有拒绝。
学长送我到学校门口，还没等说再见，马嘉祺突然拉住我的手将我揽到他怀里。
我吓得顾不上好奇他是从哪儿冒出来，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儿，连忙把马嘉祺头上的帽子使劲扣下去，然后推着学长离开。
“你疯了？被认出来怎么办！”
“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？不是和你们辩论队的人一起吃饭吗。”看着学长离开，他松开我的手，插进大衣口袋里，表情阴郁，但语气依旧淡淡的。
“手机没电了。怎么，您忙的连一条消息都不回，我不接你几个电话就要生气？”
这么长时间没见，他不关心我是不是很累，上来就质问我。一点一点情绪积累到现在，我控制不住自己，话说出口也开始后悔。
“你说和你们队里的人一起吃饭，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。”
“他们还在继续，我累了，就想先回来。手机没电，怕不安全才让他送我的。”
“宝贝，我忙了一整天赶飞来找你，就看见你和别的男生一起说说笑笑，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？你有几次主动找我？程见晚，我们这段关系，我永远拽着你往前走，拉一步走一步。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，还是你早就烦了。”他听出我语气的不耐烦，揉了揉眉心，极力克制着情绪与我说话。
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想，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辩解。没有我的努力怎么会有这段关系的开始，他居然觉得我什么都没做。
一分钟，两分钟，三分钟......我没说话，他也不说话。沉默的气氛犹如毒气蔓延，灌进我的大脑缠绕每一根神经。
“我解释过了。马嘉祺，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够好了，你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杳无音讯也没关系，我理解你。我们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谈恋爱，我难过时你也不会在我身边陪我，这也没关系。我从来没怪过你。你还想我怎么样。”
马嘉祺有点急了，他走上前抱着我，把头埋在我的颈窝:“我承认，这段时间有点冷落你。我是想赶快忙完回来陪你，我现在不是来了吗。我们在一起之前不就想到过这些风险吗？宝贝，你是后悔了吗。”
“我今天太累了。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了。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。”
人在累到极点的时候，脑子真的不会转,不然我也不敢在他说出这样委屈的话后对他这么冷淡，但我不后悔。我们之间的问题，我确实需要冷静冷静。
他抱我抱的更紧了，“什么意思，你是要分手吗？”他又松开我，紧紧抓着我的肩膀。
我看到他眼里泛着泪光，心里发酸，可这些问题不解决，就会成为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，我们之间就永远存在这个问题。所以我狠狠心，推开他跑了。
05.
马嘉祺想不明白，明明自己也是长途跋涉排除万难地去见她了。想象中的相拥而泣没出现，反而吵了一架留下个这么不明不白的处理方式。也好，既然都想不明白，那就冷静冷静。
马嘉祺有时候会想，在不成熟的时间和程见晚在一起，是不是过早了。可是他又没办法，没在一起之前，他总觉得抓不住她。马嘉祺没谈过恋爱，只在网上见过两人都黏糊糊的爱情。可程见晚不会这样，有时候自己不去找她，她就真的可以一个星期不联系他。
所以，他也堵气不找她。
严浩翔真是头疼，两个死要面子的人互相不退让，冷战将近一个月了，没有一个人愿意低头哄哄对方。他看着马嘉祺用满满当当的工作麻痹自己，觉得自己也算半个红娘，要是真分了，那不是赖自己瞎胡闹吗。
于是他决定送佛送到西，约程见晚出来吃饭。
“你也太理性了，我说真的，不怪马哥生气。要不是我了解你，我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喜欢马哥。”
“可是你知道，我喜欢了他多久，我有多喜欢他。”程见晚这几天忙比赛的事，看起来瘦了不少，眼下黑眼圈也明显很多。
“你挺像那种把人搞到手就不喜欢了的渣男，你们射手座果然喜新厌旧的快。你跟我说实话，你是不是真的腻了。你要是说你腻了，你俩的事我绝对不再管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我每天黏着他？做不到。”程见晚仔细想了想，立刻摇摇头，“我只会怕马嘉祺腻了烦了我。”
“所有事情都要对等才好。谈恋爱也是，不能看起来只是一方在努力，两个人有来有往最好。吵架正常，生气也正常，相敬如宾那不是爱情。你对马哥就显得不太熟的样子。”
程见晚彻底明白了，马嘉祺对她说这番话时，她觉得莫名其妙。现在严浩翔也对她说这些话，她终于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儿。
她匆匆告别严浩翔，马上订机票飞去找马嘉祺。
马嘉祺坐在酒店里的沙发上，心里忐忑不安。他们一个月没有联系了，再想起之前程见晚说的“冷静冷静”，他总觉得她是真的想和他分手。
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他看着绿色符号，鼓足勇气按了下去。
就这一次，如果可以，他就好好把她哄回来；如果不行，那就分手。
没人接听......
马嘉祺讽刺地笑笑，看来他们是真的完了。
06.
门铃声想起来，马嘉祺有预感，冲过去开门。果然看到程见晚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外，他把她拉进来抵在墙上。
“马嘉祺。我好好想过了，是我的问题。我有很多事没向你坦白，所以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和你在一起。今天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。”
“四年前，我们在摩天轮下遇到，我骗了你。我哭就是因为看见你，不只是什么压力大，我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。没有你，我根本走不到今天。”
“一年前，我知道会见到你，所以我才答应来节目组帮忙。后来每一次的疏远都是我欲擒故纵的小把戏，没有什么巧合，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，做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我深思熟虑，就是为了让你对我有好感。”
“我都告诉你了，我向你靠近的每一步都是我的蓄谋已久，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马嘉祺看着她炽热真诚的眼神，低下头吻她。
程见晚嘴角上扬，她知道答案了，他的吻证明了一切。
马嘉祺才不在乎她耍了什么手段，他就是喜欢程见晚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他也永远喜欢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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